第一百五十六 恐袭开始

 钛师傅注视着显示屏，火焰在塞伯坦各地接连爆发，这个景象令他几近绝望。他曾经见过这样的场景，他曾经在塞伯坦星战斗，那场战争导致塞伯坦人手足相残，甚至险些给这颗行星以及他们这个宇宙的结构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十三元祖之战。


 现在，类似的战争仿佛又近在眼前了。


 一块显示屏正在播放来自不破城的爆炸事件现场，它从另外一个角度重现当年钛师傅曾经见过的塞伯坦景象——废墟，火光，烟尘，哀鸿遍野，到处都是破损残肢断臂。那条信息上方出现了一个被刻意调整过的声音，他宣布对这些袭击事件负责。


 “代表底层阶级，代表被遗忘的人，代表被践踏的人。我们奋起反抗！”


 奥利安·派克斯忧心忡忡地踏上了阶梯，径直走向档桉总管所在房间。


 奥利安·派克斯认为，无论始作俑者是谁，这些连环爆炸毫无疑问是没有必要的，是彻头彻尾的恐怖袭击，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连环爆炸事件不能说是一点正面作用没有，正如威震天所言，至少这些爆炸事件让整个塞伯坦都在谈论这场新的激进运动以及对于根深蒂固的阶级系统的反抗行为。


 对于很多塞伯坦人来说，这是他们从火种源之井苏醒之后首次意识到了，自己或许并不需要以某种既定的方式生活。


 奥利安·派克斯心乱如麻、越走越快，几乎是飞奔着来到了记录厅的门口。钛师傅已经站在数据收集区的门边等着他。


 “我需要建议。”


 奥利安·派克斯说道。


 钛师傅点点头：


 “你需要的不只是建议。”


 他们一同进去了。


 ……


 “这意味着战争将近。”


 钛师傅一边走一边说。


 奥利安·派克斯点了点头。


 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钛师傅手中铁笔在桌子上点了点：


 “而你别无选择，奥利安·派克斯，只能置身于战争的中心。”


 奥利安·派克斯没有听懂钛师傅话语中的某些宿命论成分。一时冲动过后，他发现自己对此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只是一个数据记录员，从未参与战斗，他去参与战争能有什么作用？连环爆炸事件后的这一系列连锁反应，难道真的必将会带来战争吗？


 奥利安·派克斯站着没有说话。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


 钛师傅并没有责怪自己。


 “要变成完全陌生的角色确实令人难以接受。”钛师傅看着奥利安说道。


 话语里面似乎意有所指。


 “是啊。”


 奥利安·派克斯点头承认。


 钛师傅继续说：


 “你对威震天有什么看法？”


 “为什么问我呢？您是档桉总管，我见到的每一件事你也都看见了。”


 “但是我没有见过他。别装了，奥利安，你面对面地见过他，对吧？”


 奥利安·派克斯十分惊讶。他没想过要欺骗钛师傅，但他确实希望永远不要提及自己曾经见过威震天这件事。


 “对。”奥利安承认道，“没必要装，我见过他，无需遮遮掩掩。”


 “那我再问一次，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钛师傅追问道。


 “他是一个领袖，有很多追随者。”


 奥利安·派克斯说道：


 “多到任何人都不敢相信。他和我的理念相同，他发自内心地希望塞伯坦好起来。这就是我对威震天的看法。”


 说完以后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钛师傅的回应，于是主动又问：


 “您觉得呢？”


 “我对威震天的看法是这样的。”


 钛师傅打开了桌上的那本大书，但是并没有看书页上的内容就把它合上了：


 “他相信他公开宣称的那些东西，这点你大可以放心。你必须要考虑的是，他的手段最终有可能会破坏他的理想。”


 奥利安·派克斯沉默了。


 钛师傅不作声，让他自己思考。


 过了片刻钛师傅终于发问：


 “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奥利安·派克斯回答：


 “不管威震天的信仰是什么，我都必须在他身边，规制他的做法。”


 “你认为是他下令制造了爆炸事件吗？”


 钛师傅问。


 奥利安·派克斯摇摇头说：


 “不，我不这么认为。”


 “你为什么不这么认为呢？”


 钛师傅接着问。


 “我也希望自己能有理有据地争论。”


 奥利安·派克斯认真说道：


 “但是我的理由只有一个，如果是威震天下令策划并且制造这起爆炸事件，那他会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他干的。”


 钛师傅笑了笑，没有回答。


 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说道：


 “你要记住，奥利安·派克斯，等到战争真正到来的时候你就能看见参与战争的人的本性了。也许你不知道关于——”


 “是的。”奥利安·派克斯抢着说道，“关于威震天的真面目，我不知道。”


 钛师傅盯着他，奥利安·派克斯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插嘴打断别人确实很不礼貌。然后档桉主管又用尖锐语气继续说道：


 “傻瓜才会打断长辈的话。这场战争，如果它到来了，它能让你看清楚你自己，真实的自己。记住我说的话，你下去吧。”


 ……


 奥利安·派克斯很快就被打脸了。


 见完钛师傅以后，他和威震天通话。


 “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


 奥利安对威震天说道。


 “有些事情必然发生，那些事情是无法控制的。”威震天平静道，“我们必须明白，不是每个塞伯坦人全都只会等待、谈话、然后协商。有些人会采取行动。”


 威震天的话语引起了奥利安的警觉：


 “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会发生爆炸？”


 威震天也小心地选择了措辞：


 “我是说我听说将会发生某些事情。”


 奥利安·派克斯闻言震惊无比。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和威震天之间的共同之处远比他之前预计的要少。他们的目标相同，没错，但是现在看来，他们的方法完全不同，可能他们从来就没有相同过。


 “亏我还在为你说话！”


 奥利安·派克斯怒道。


 “听我说，兄弟。”


 威震天抬手安抚道：


 “我知道这件事会发生，没错。我没有阻止它，为什么呢？因为阻止不了，我没办法控制。我们奋斗的目标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任何塞伯坦人的生活都不被别人控制这个理念吗？我不希望他们实施恐怖袭击，我不想无辜的火种熄灭，可惜事实是残酷的。”


 威震天还在试图狡辩。


 奥利安已经怒不可遏地关掉了通讯。


 ……


 铁堡，观测天台。


 孤零零坐着两大一小三个人。


 两个塞伯坦人和一个人类。


 “后悔了吗？”


 爵士抿了口酒问道。


 “有点。”


 奥利安·派克斯老实承认。


 “派克斯，你觉得他想要什么？”


 爵士忽然转身正色问道。


 奥利安·派克斯想了好一会儿。


 最终缓缓开口说道：


 “他想要塞伯坦回到曾经那个模样。曾经的塞伯坦，当你从火种源之井创生之时，并不会被注定永远属于某个行会或着阶层。那时候的塞伯坦，每个人都拥有各种可能性。那时候的塞伯坦，放眼群星，敢于和五面怪战斗，勇于自我挑战，渴望无限扩张。”


 “那是你的理想。”


 爵士澹澹说道：


 “别再装了。”


 奥利安·派克斯沉思了一会儿。


 “对，没错，那是我的理想。”


 他表示了同意。


 “很好，我不是说你做错了，但我想提醒你，这种思路非常危险。你觉得最高议会会对这种思想做出什么反应？你以为他们真的想要回到过去那个时代吗？”


 爵士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我自己都不能去做正确的事，那我还怎么能指望其他人呢？”


 奥利安·派克斯反问道。


 爵士点头，他们仰望着深黑的天空。


 “好吧。”爵士说道，“等你发现其他的人并不支持你的时候，也不要太惊讶。”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威震天曾说过，如果他认为我是叛徒，就会来打败我？”


 奥利安·派克斯问道。


 “有意思。”


 爵士眯起眼睛回答：


 “他是这么说的？”


 奥利安·派克斯点点头。


 “那你好自为之吧。”


 爵士认真说道：


 “既然他说了这句话，说明在他心里已经基本确定你会背叛。”


 “钛师傅说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奥利安·派克斯认真说道：


 “我最好赶紧开始学习格斗了。”


 “你现在才开始学习格斗技术未免有些为时过晚。不过说到格斗技术……”


 爵士突然把头转向一边：


 “你的眼前倒有一个绝佳选择。”


 傅青海正在望着天空发呆呢，忽然发现两个塞伯坦人全都盯着自己，问道：


 “怎么？”


 “你说青山？”


 奥利安·派克斯疑惑问道。


 “是的没错。”


 爵士点头说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难以想象，一个身高不足三米的侏儒种族也能拥有如此强大堪称变态的格斗技术，你是没有见到他是怎么戏耍那三个角斗士，整个过程堪称刀尖上面跳舞，稍有不慎就会挂掉！”


 爵士挥舞双臂描述非常夸张。


 傅青海心想其实也没有那么惊险。


 毕竟能打穿振金的武器几乎没有。


 “喂喂，注意你的态度。”


 傅青海不满地打断道：


 “你说谁是侏儒种族？”


 “青山，你在你的宇宙是什么人？”


 奥利安·派克斯好奇地询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将军。”


 傅青海耸耸肩说道。


 “将军，那你打过仗吗？”


 奥利安紧接着问道。


 “这不废话，哪有将军不打仗的？”


 傅青海皱着眉头奇怪道：


 “我们那里几乎每天都在打仗。”


 “哇哦，听听，听听。”


 爵士对于自己的建议更加自得了。


 迎着傅青海疑惑的目光，奥利安·派克斯轻咳一声，不得不解释道：


 “实际上塞伯坦已经有上千年没有打过仗了，除了御天敌那些老兵们，其他许多军官服役至今没有见过真正战场。”


 “哦……”


 傅青海终于明白问题在哪了。


 开始他还非常谨慎，觉得自己在卡隆城角斗场战胜的都是一些塞伯坦人中的采矿工人，还没有遭遇过真正意义上的职业军人，结果万万没有想到，自从塞伯坦击退五面怪以后，已经有上千年没有打过仗了。臂铠作为议会军团首长，没指挥过任何一场战役。


 长久以来的和平几乎让议会军团忘了如何作战，难怪霸天虎们轻而易举爆破这么多座城市——角斗士们虽然武器装备不行，但是战斗经验相对议会军团反而更加充足。这是变形金刚联合宇宙，与之相反，战锤40k宇宙人类帝国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打仗。


 战争经验非常重要。现实世界里美军是世界第一强军，不仅因为他们拥有全球最高军费、最先进的军事科技、最大规模常备军力……更是因为，美军几乎每年都在打仗，甭管战争形态对不对称，至少战争经验极其丰富，这点任何一个国家都比不上。


 当然，傅青海也知道，塞伯坦人寿命很长，长得可怕，对于人类来说，上千年没打仗，几乎等于武备废弛，但是对于塞伯坦人来说，或许这段时间也并不算很长。


 “青山，教授我格斗吧！”


 奥利安·派克斯眼中燃起火焰。


 “教你格斗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傅青海伸出了一根手指。


 “什么条件？”


 奥利安·派克斯问道。


 “无论如何，你不能加入他。”


 傅青海正色道。


 “他是谁？”


 “威震天。”


 ……


 奥利安·派克斯开始学习格斗了，每个恒星周期都会挤出时间练习。他学习使用自己原生形态变化出来的机械武器，主要是离子加农炮和能量爆破枪。他还练习使用剑和斧作为随身携带的武器，熟练它们的操控、弹出和收回。他在模拟战斗时一直将威震天当作假想敌，那个家伙有生以来绝大部分时候都在以性命做赌注投入每场战斗。


 爵士也加入了备战，他们一起战斗，相互切磋，练习各自战斗技艺。奥利安·派克斯发现自己喜欢打斗时的金属撞击声音，这令他很兴奋。每次练习结束之后，他的回路都会因为战斗激发出的能量嗡嗡作响，他甚至开始害怕回到自己那个寂静的工位上。


 他和威震天的友情中的那份固有分歧现在越发清晰地显现了出来。奥利安认为他和威震天的不同之处在于手段——应该通过政治手段进行变革：散播新的思想，看着这些思想传播开来，吸引到足够的支持者，然后让最高议会和御天敌注意到这样的观点。


 这是奥利安·派克斯的主张。


 但是威震天并不认同这种主张。


 他们两人分道扬镳几乎不可避免。


 ……


 这天，傅青海照例使用皮姆射线手枪把自己的身形变大，变得和奥利安·派克斯一样大，然后开始指导他的格斗技术。


 皮姆射线等于猴版皮姆粒子，并不能缩小进入量子领域，也不能变大成为参天巨人，只在一定范围之内变大变小，好处就是无需穿戴特殊制服。而且就像蚁人那样，利用皮姆射线变大以后虽然力量倍增，但是身体能量消耗加剧行动变得迟缓，所以傅青海很少使用皮姆射线放大身形尺寸——“行动迟缓”对于他的战斗风格来说非常致命。


 “一切格斗技术都是基于身体结构，奥利安·派克斯。你是塞伯坦人，我是人类，你我身体构造天差地别完全不同，所以我只教你最基础的格斗理论，具体格斗技巧反而需要你自己去领悟学习，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青山老师。”


 奥利安郑重点头道。


 然后两人开始实战教学。


 指傅青海单方面痛揍奥利安。


 就在这时，爵士闯了进来。


 “大事不好，两位，出大事了！”


 两人一齐转过头去：


 “发生什么事了？”


 爵士缓了口气急促说道：


 “御天敌，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在翱翔天城，然后，在他露面十分钟后，翱翔天城遭到不明武装势力袭击，御天敌现已经不知所踪，霸天虎宣布对此事负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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