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试与重逢（第一夜，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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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四周，宴席上的所有人都已经动起了筷子，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可偏偏他们两人这里清净得很。
“障眼法罢了，老娘我偷鸡摸狗这么些年，学了不少下九流的本事。”
大娘随着同桌的其他人下筷子，不时还抬头瞧清明一眼，口中啧啧称奇。
“我看人的本领并不高明，但对小哥你却是越看越中意，此间事了，可否随老娘去闯荡一番？”
“前辈，冒昧问一下，您究竟是男是女……”
清明实在摸不着头脑，先前还中年男子模样，自称为道爷，傲气冲天。
这时又变成了妇女，自称老娘，入乡随俗地喝浑酒吃大锅菜，他只能在心中赞叹对方的专业。
“女，一十九岁，无父无母无婚配！”
“啊？”
清明把手里的鸡腿放下，只见这大娘半个身子已经伏在了桌子上，正与狗子他娘合力撕扯一个卤猪头。
细细打量她许久，实在无法看出半点同龄少女的端倪，正要开口，忽然两只酒杯递到了清明身旁。
“清明法师，承蒙您这些年的照顾，俺家的种俺了解，若不是您裁枝剪叶，指不定会长成什么歪脖子树呢！”
“贤侄，今天大喜的日子，俺家老大跑前跑后累得够呛，就由老夫替他敬酒。”
男女两家主事的一起敬酒，这样的面子不可谓不大。
看了眼若无其事只顾着吃喝的无主道，清明连忙起身，抢过被她弄得有些油腻的酒杯，连着灌下满满两杯。
清明自然知道牛村长的话只是托辞，牛家老大是气不过自己的宝贝女儿下嫁给没钱没势的苟家，他也不点破，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考虑得如何了……”
抬手止住牛村长的话头，清明先对疑惑的狗子爹解释道：“咱们各论各的，牛老丈和我是忘年交，您别见怪！”
“不碍事不碍事！”
见老村长和清明有事要谈，而前者又瞪了自己一眼，狗子他爹识趣地转身落座。
两人也没离席，此时喧闹得很，牛村长不怕被人听到，而清明则有意让无主道也掺和进来，分摊风险。
“老丈，我接受合作，明日就上山，去探查师叔……那鬼物的状态。”
“好！贤侄果真是痛快人，你且放心，事成之后，他那袈裟还有老夫的所有藏书，全是你的！”
送走牛村长，清明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让前者看破了无主道的障眼法。
“放心，这老头道行还差得远，只是个邪门的边角料而已，上不了台面。”
大娘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道：“白日里还敢派人跟踪我，惹怒老娘，就搬空他那些藏书！”
邪门和歪道之间还互相看不上？
清明腹诽不已，面上则希冀追问：“您把藏书盗来给在下，帮您销毁……”
“想得倒美，老娘还要看你的表现呢，和那阴险老头合作之后能够全身而退，你才够格做我跟班！”
无奈之下，清明把杯口的油腻擦去，再次斟满酒递给她。
“刚才抢我酒杯，以为你是无礼之人呢，没成想倒不见外，还挺贤惠？”
“若您所言不虚，真是个黄花闺女，那我清明肯定不亏，敢问在下到底该如何称呼您？”
“不用客气，咱俩平等相交。”
无主道用酒顺掉口中的食物，打了个饱嗝，漫不经心道：“我叫你小哥，你叫我小寒就好，寒冷的寒。”……
无主道用酒顺掉口中的食物，打了个饱嗝，漫不经心道：“我叫你小哥，你叫我小寒就好，寒冷的寒。”
见清明面露难色，她伸了个懒腰，“你的法号合适得很，但总是让人想起二十四节气之一，太晦气，我不想叫！”
“那你的‘小寒’，不也是节气名？”
“问那么多干嘛？爱叫不叫！”
“清如水，明如火……”
当时她对这个法号的解析令清明印象深刻，不由腹诽她心口不一。
“那好，小寒？”
若不是有十年的文化熏陶在先，清明绝对无法对一位不修边幅的大娘叫出这两个字。
“对嘛，小哥，我从小便没有名字，也不想要，只是代号而已，换一个身份就能拥有一个的玩意，看那么重干嘛？”
吃饱喝足的小寒站起身，招呼清明道：“走吧，听我一姐妹说童男子都很快完事的，咱们去小小地闹个洞房！”
狗子这辈子仅此一次的洞房，清明怎会容忍他人破坏掉？
就连师弟们也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这时还疲于应付攀关系的乡亲们呢。
“小姐请留步！”
慌乱之下，清明没多想，直接抓住了小寒的手。
“力道可以，看来你这体格不是花架子，陪我闯荡的话，应该够殿后了，能给我争取时间逃跑！”
很明显，她是故意让清明得手的，“放心，白日里说的话是逗你玩儿，其实牛家小姐身上附了只小鬼，让我恰好发现，见猎心喜而已。”
“小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清明脑海中的一根弦猛然绷断！
牛家小姐身上附了小鬼，而她是明德谈来的亲事，明德的真身又是鬼虎……
今日正是满月，可不知何时，它被一层黑云完全遮蔽。
丝丝缕缕的凉风掠过庭院，一些宾客拢了拢衣物，不由得再多喝一口酒来暖身体。
夜黑，风高，杀人夜？
酷似牛村长口中，十年前那一夜！
清明已经不敢再往下想，脸上再无半分人色，失了魂一般抛开小寒就直奔苟家后院。
“喂！小哥你怎么比我还急？”
察觉情况不妙，小寒也没再多说，而是紧跟着他去找婚房。
苟家占地不大，但清明白日里去了牛家，对这里并不熟悉。
千钧一发，不容有失，正好碰到狗蛋被一众毛孩子簇拥着点鞭放炮，他冲进人堆，二话不说提起小狗蛋嘶声问道：“你大哥的婚房在哪？快说！”
“在……在那边！”
狗蛋很少见大师兄这般失态，但他知道，此时听话最重要，万万不可多嘴。
清明看向那个方向，并不像这一片灯火通明。
倒也合理，新人的坦诚相见，是从含蓄的环境开始的。
“走！”
狗蛋被重重摔在硬邦邦的背上，他只觉得身下不再是自己的大师兄，而是一头时刻都会发狂的野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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