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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等他克承大统,贾家鸡犬不留!



  北静王府



  已是午后时分,北静王妃甄雪刚刚午睡小憩而起,慵懒地靠在梳妆台前的黄花梨木制椅子上,由身后两个丫鬟梳着秀发,铜镜中倒映着一张月眉星眼、香肌玉肤的丽人容颜。



  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口……



  不远处,甄雪女儿水歆,坐在罗汉床上,正与小丫鬟翻着花绳,小姑娘脸蛋儿粉嘟嘟的,只是翻了一会儿花绳,就撅起嘴,一副宝宝不开心的模样。



  「歆歆,怎么闷闷不乐的?」甄妃在补了睡后妆容,迈着款款步子,转身向自家女儿走去,眉眼笑意盈盈,抱起水歆。



  水歆糯声道:「妈妈,贾家的那几个姐姐好热闹啊。」



  小姑娘年岁虽小,但说着的话,虽然孩子气十足,却已有几分早慧迹象。



  甄妃梨涡浅笑道:「歆歆,后院这些丫鬟,不是天天和你玩着,怎么还嫌冷清了。」



  虽然没有兄妹在一起玩闹,但府中还有小丫鬟陪着。



  水歆笑道:「妈妈,我也想要个弟弟妹妹。」



  童言无忌,觉得贾家一众姊妹多,热闹一些,这时就说出来。



  甄妃面上笑容一滞,擦了擦手中手帕。



  她入门三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再无所出,更不用说儿子了,为着此事,没少被婆婆阴阳怪气,甚至已张罗着为王爷纳侧妃。



  她倒不怎么想拦阻,但王爷自己不许,这反而让婆婆以为是她魅惑王爷,阻碍水家后嗣绵延。



  其实,王爷在府中临幸姬妾,也未见有所出,也不知身子出了什么差池。



  事实上,北静王少年时,原有变童之好,后又喜服五石散,经太医诊断,此身再难有所出,此事北静王自是心知肚明,但北静太妃与北静王妃甄雪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正在母女说话时,忽而,一个嬷嬷进得厢房,惊喜道:「王妃,楚王妃来了。」



  甄妃心头微动,不由唤道:「先去招待着,我这就过去。」



  说着,就领着丫鬟、嬷嬷,向着后院花厅而去。



  彼时,楚王妃甄睛在一众嬷嬷、丫鬟的簇拥下,已由北静王府的内宅管事嬷嬷迎进厅中,端起茶蛊,甲品香茗,柳眉之下,清眸冷幽玉容覆霜。



  「姐姐。」



  甄雪在一众丫鬟的相陪下,进得厅中,连忙上前问道:「姐姐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甄晴放下茶蛊,清丽容颜上现出一丝笑意,道:「在家无事,过来看看妹妹。」



  姐妹二人寒暄间,甄雪将甄晴邀至轩室,姐妹二人在炕几两边儿落座,丫鬟端上时令水果。



  甄雪拿起一個橙子,用匕首切着一块块儿,裙裳挽袖,现出凝霜皓腕,洁白如玉,恍若莲藕。



  甄睛笑了笑,好奇问道:「妹妹,听说你半响午时去了贾家?」



  「姐姐怎么知道了?」甄雪切开橙子成小瓣,递将过去,面上神色就有几分不自然。



  「去南安王府做客,见到了南安太妃,听她说起,而且现在神京城差不多都传遍了罢,说南安、北静两家去了贾家,吃了贾家的闭门羹。」甄晴接过橘瓣,轻轻放在嘴里咀嚼着,浆果汁液在玫红唇瓣上浸润而出,愈显得莹润剔透。



  甄雪也拿起橙子,轻轻柔柔道:「是我有些冒失了,引着郭婶子去府上请托,见到了贾子钰,他说恩罚悉由上出,他虽为锦衣都督,主审案子,却做不了主,我想着也是这么个理儿。」



  「他不过是拿话堵你而已,你还信了。」甄晴哂笑一声,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幽幽道:"上次他还说王爷,竟为皇后宫中妹颜丽色所动,不过是故技重施的托词而已,亏妹妹竟然还信了。」



  甄雪秀眉攀了攀,明眸诧异,道:「不是吧,姐姐?」



  「这等外朝官儿,最是擅长大言煌煌,一个个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如是那些读书人,更是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了。」甄晴声音清泠,几如山泉激石。



  甄雪凝了凝眉,玉容微动,对甄睛之言在心头思量着。



  「这贾家说来还是咱们家的老亲,这点儿面子都不给,在金陵,父亲可没少照顾他们,就这般拿话堵你。」甄晴凝眸说着,似有愤然。」



  甄雪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在朝为官儿,都不容易。」



  「那是妹妹心地好,将心比心,善解人意。」甄睛说着,然后笑了笑,问道:「歆歆呢?」



  「大姨。」这时,甄雪女儿水歆在嬷嬷的换扶下,进得轩室,朝着甄晴唤了一声。



  「歆歆。」甄睛看向水歆,笑意繁盛,说话间,抱至怀中嬉闹,小丫头咯咯娇笑着,扎着羊角辩子的脑袋埋在甄雪前襟中。



  甄晴抱着水歆亲昵玩闹了一会儿,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对甄雪笑道:「歆歆个头儿又高了。」



  「她这个年龄,个头儿原就长得快,一个月一个样。」甄雪笑意盈盈,问道:「姐姐家的淳儿,过了年,我瞧着个头儿也不少长。」



  甄晴过门楚王府几年,膝下育有一子,现已四岁,名唤陈淳。



  「也长了吧,天天看着,反而不留意。」甄晴笑了笑,拉过水歆的手,笑道:「这闺女儿,我瞧着喜欢的紧,等将来大一些,咱们两家亲上加亲如何?」



  「这可得听王爷的。」甄雪梨涡浅笑,并未顺势应着。



  甄睛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是道:「有件事儿想和妹妹商量,听听你的主意。」



  甄雪见状,摆了摆手,示意嬷嬷抱着女儿下去。



  「父亲前日来了书信,说朝廷整顿江南盐务之心甚坚,前不久又派了一位内阁阁臣南下,说不得要查检运司历年藩库。」甄晴压低了声音道。



  甄雪秀眉蹙了蹙,低声道:「这些朝堂上的事儿,我也不大懂,姐姐怎么和我说这些?」



  分明有些不想听,但又不得不听。



  「咱们是同胞姐妹,我不和你说,和谁说?」甄睛盯着自家妹妹玉容蒙霜,嗔怒说着,旋即又展颜笑道:「再说妹夫如今是军机大臣,又赴北查边,眼瞧着要受宫里重用,正该互相帮衬着才是。」



  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当初她和妹妹换换,她嫁给北静王,而妹妹嫁给楚王,许她就没有这番劳心劳力,哪怕过了门,还要帮着家族绵延后计。



  只是,以妹妹的恬然心性,想来也辅佐不了楚王。



  「这也是父亲当年选择的缘故了。」甄睛念及此处,心绪未免没有复杂。



  太上皇在位时好大喜功,曾六次南巡,甄家作为金陵体仁院总裁管领江南三大织造局,接驾的重任自然落在头上。



  前后一共接驾四次,为了体面风光,自就留下不少亏空来。



  正如《红楼梦》原著所载,独甄家接驾四次,却是拿着皇帝的银子往皇帝身上使。



  至于扬州盐商,也曾捐输过不少银两,而彼等与甄家在生意上多有往来,甚至扬州运司藩库结余的银子,每年都要定例借送给甄家。



  这就是,江南盐务的水深不见底之缘故,哪怕是崇平帝都在据量、权衡。



  「我的好妹妹,他们要查账,可这些陈年旧账,原就是一笔烂账怎么经得查?」甄睛拉过甄雪的胳膊,低声道:「可现在宫里的父皇,听了贾子钰还有那些文官儿的撺掇,这是要动真格了,可家里当初也是为了宫里落下亏空来,这他们不能不认账吧?」



  其实这话说的对也不对,江南甄家虽有不少银子花在上皇南巡上但也不少往自己兜里捞银子。



  甄家与上皇,犹之乎赖家与贾家。



  「可王爷已出京查边,没个三五月回不来,纵想使力,也鞭长莫及,既然朝廷要查盐务上的事儿,这是煌煌大势。」甄雪凝了凝秀眉,柔声道。



  甄晴道:「妹妹,我是这般想的,能否让妹夫,给江北大营的裕四叔写封信。



  「写信?」甄雪心头一惊,皱眉道:「姐姐要做什么?」



  甄睛笑了笑,道:「妹妹莫慌,想哪儿去了。」



  因为陈汉是从南伐北,在开国初期曾在金陵定都过一些年头,是为南京,南京除有守备成卫,另有两支大军屯驻江南、江北两大营。



  江北大营屯驻扬州,大约有三万兵马,江南大营则屯驻在南京孝陵卫,有六万兵马。



  但如今陈汉兵制败坏、腐朽,江淮之地的两营兵,能有多少实额,其实也难说。



  江北大营的统兵将领,正是北静王族叔水裕,其人官居检校江北大营节度使,这也是北静王身为四王八公之一的底蕴,诸省亲旧部将。



  至于江南大营,并无节度使,军权军令更为复杂,除受两江总督以及南京户部支取钱粮、饷银外,将校人事则归南京兵部和神京五军都督府共辖。



  「大姐,你写信要做什么?」甄雪面色微变,凝眸问道。



  楚王妃甄晴笑了笑,抚了抚自家妹妹的手,柔声道:「妹妹不必惊疑,就是齐昆南下巡盐,如果剿补两淮盐枭,势必要调江北江南大营,提前打个招呼而已。」



  甄雪闻听此言,心头有些不落定,低声道:「姐姐,等王爷回来,我和他说说,再作计较。」



  心底幽幽一叹,家中落下这般大的亏空,迟早要被清查,这池浑水,王爷如何好趟?



  但甄家如有事,她这个北静王妃也做不安生,还有王爷原和楚王原有一些往来。



  「也行。」甄晴点了点头,应允下来,旋即又道:「另外还有桩事,我也很是发愁,王爷观政数年,只在兵部做着琐事,前段时日兵部侍郎邹靖随李大学士赴北,王爷原想就此掌着部务,托了人上疏,却被父皇否了,现在工部出缺儿,王爷去了宫中,求着上皇帮着督造皇陵,也不知这桩事儿,能不能成。」



  此刻,楚王就已去了大明宫,打算自请督造皇陵。



  「督造皇陵?」甄雪凝了凝眉,讶异道:「此事,圣上会应允?」



  「总要有一位藩王来操持此事罢,我听说老大也在宫里,只怕要抢这桩差事。」甄晴低声道。



  「老大,齐王?」甄雪凝了凝眸,低声道。



  甄睛笑了笑道:「什么齐王,他现在是齐郡王,上次削得爵位,还没恢复过来呢,说来还是那位贾子钰的手笔。」



  说句不好听话,如果崇平帝驾崩,不留遗诏,那齐王许就因郡王爵位,并无克承大统的资格。



  甄雪面上现出思索,轻声道:「我是听说有这么一桩事儿,好像上次贾家人流放,齐郡王还去送了?」



  「忠顺王其实也去送了,不想乐极生悲,现在风水轮流传,人家亲自督办他的案子。」甄睛冷笑一声,旋即低声说道:「妹妹,你说这贾珩,他与齐王不对付,现在又与咱们家不亲近,按说两家还是老亲,他不会是……那魏王吧。」



  甄雪柔声道:「姐姐,我又不是贾子钰,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甄晴点了点头,道:「说起魏王,昨个儿巴巴的跑到恭陵,听说早儿还得了重华宫的赏儿。」



  「他原是嫡子来着。」甄雪柔声说道。



  虽不想牵涉到自家王爷,但听着自家姐姐说着这些是非,也有几分意思。



  「什么嫡子,如不是当初,轮也轮不到……」甄晴柳眉倒竖,冷声说着,只是说到最后,有些顾忌,顿住不言。



  当初,还在潜邸之中的崇平帝,纳的雍王妃,流过两次产,后来郁郁而终,至此雍王一直未有正妃。



  因为齐王生母地位低微,只是夫人位格,又去世的早,就成了庶子



  至于楚王,生母虽是侧妃,但也去得早。



  崇平帝将后来居上的宋皇后扶正,换句话说,魏王和梁王原也是庶出。



  相当于一开始诸子都是庶出,结果就因魏梁二王子凭母贵,突然成了嫡子,自然诸子心有不甘,而崇平帝又对嗣子储君悬而不立,这就愈发给了人念想。



  而就在姐妹二人议事时,重华宫中也上演着爷慈孙孝,其乐融融。



  齐王陈澄已在体和殿中,围拢着上皇隆治帝病榻跟前儿,面带关切道:「皇爷爷,身子觉得如何了?」



  「今个儿好多了。」太上皇坐在床榻上,打量着齐郡王,低声道「澄儿,你也别苦熬着,都饿瘦了。」



  不远处的冯太后,看了一眼自家大孙子,不知葫芦里又在卖着什么药。



  宋皇后同样警了一眼陈澄那张胖乎乎的脸盘儿,



  暗道,就一天没吃饭,还能饿瘦?



  陈澄叹了一口气,愁闷道:「没想到出了这么一回事儿,王叔他好端端的,非要……」



  说着,觑见太上皇的脸色似有不虞,连忙改口说道:「皇爷爷,你也别气了,气坏了自己身子,也不值得。」



  太上皇叹道:「人逢七十古来稀,我自个儿的身子骨儿,自个儿清楚,也该考虑身后之事了,现在吉壤坍塌,还是要加紧修才是。」



  陈澄也顺势道明来意,道:「皇爷爷,现在该惩治的也都惩治了这修吉壤,需得寻个可靠之人监修才是,可不能再出差池了。」



  他来此,自然是要拿下这监修皇陵的差事。



  自古以来,监修皇陵,一旦竣工就是大功一件,如他有了这一桩大功劳,将亲王爵位重新挣回来,轻而易举。



  念及削爵一事,陈澄不由想起那贾班来,心头戾气丛生,等他克承大统,贾家鸡犬不留!



  太上皇人老成精,自然看出孙子提起皇陵监造一事的打算,感慨道:「如果当初由你来监修,许也没这桩事儿了。」



  「皇爷爷,那时候我才多大?也办不得这么般大的事,现在是年岁渐长,已为人父,对这些事才渐渐摸清门道。」陈澄低声道。



  这话自然是排除某些中途插手抢差事的魏、楚二王。



  魏王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楚王没他年长,办事也不妥当。



  宋皇后在一旁听着齐王所言,凤眸眯了眯,警了一眼陈澄,心头涌起不悦。



  她原是想等一会儿,趁机提出让然儿监修皇陵,但不想这老大,竟抢了先。



  他说这怎么眼巴巴地过来,原来是早有图谋,无利不早!



  如果来日百官请立储君,监修皇陵,孝德纯良,立为太子的理由就十分充足。



  太上皇笑道:「澄儿监造,我还是放心的,我回头给你父皇说说。」



  陈澄闻言,心头大喜,保证道:「皇爷爷,您就放心好了,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另外一边儿,大明宫,内书房



  崇平帝狐疑地看了楚王一眼,问道:「你要监修皇陵?



  楚王说道:「父皇,恭陵雁难,玄宫坍塌,儿臣痛彻心扉,昨个儿几乎一宿没睡,就在想,如是儿臣来监修皇陵,断不会容忍此等贪腐弊事滋生。」



  说着,抬起头,在崇平帝望去,果见瞳孔中有着血丝密布。



  崇平帝沉吟片刻,说道:「你素来严肃,谨细,由你监修皇陵,倒无不可。



  楚王在下方听着「严肃、谨细」,心头一喜,但面上不现分毫,说道:「儿臣才智平庸,但牢记本本分分四字。」



  「不过,」崇平帝却一句话,又将楚王的心揪起,沉声道:「不过,监修皇陵,事涉内务府以及户部、工部三处衙门,你年岁浅,历得事少,可能转圜好三衙?」



  楚王道:「父皇,儿臣有信心做好此事。」



  如说年岁浅,历得事少,那贾子钰年岁还没他大,还不是领着三处衙门。



  再说年纪大的忠顺王叔,现在被废为庶人了。



  崇平帝面色顿了顿,权衡着什么,道:「此事容联思量思量,还要和你皇祖父商议。」



  楚王闻言,心头虽为没有干脆利落的答应感到失望,但也不好再说其他,拱手道:「那儿臣告退。」



  待楚王离去,崇平帝脸上现出思索,半响后,忽而问着一旁的戴权,道:「晋阳去了内务府?」



  「长公主殿下一早儿就去了,是内卫护送的。」戴权低声回道。



  崇平帝点了点头,又是沉默思索。



  内务府职事繁多,统辖皇庄产业,事关内帮进项,不好让外人管领,



  掌府事者,首先得与皇家有亲,便利办内宫诸事,另外也不能为藩王,否则容易培植党羽势力,想了半天,如是交给晋阳,倒是挺合适。



  只是她一介女流之辈,做起事来,终究不大方便。



  心头搜寻着合适人选协助。



  思量了下,对着戴权道:「去重华宫,请皇后过来。」



  戴权应了一声,然后出了大明宫,去请宋皇后。



  不多一会儿,宋皇后进入殿中,朝着条案后的崇平帝行了一礼,笑道:「陛下,您唤臣妾?」



  崇平帝道:「梓漳,联有件事儿和你商量。」



  此言一出,宋皇后心头微讶,笑道:「陛下,什么事儿,这般郑重其事?」



  「叔玉如今是在鸿胪寺?几年了?」崇平帝问道。



  这是问着宋皇后之弟宋環,现在鸿胪寺做着典客的六品小官儿。



  「嗯,臣妾之弟已在鸿胪寺,有六七年了罢,陛下怎么突然想问着这些?」宋皇后柔声说着,好奇问道。



  崇平帝道:「他在鸿胪寺兢兢业业,这些年,朕也有所耳闻,也该重用着了。」



  宋皇后闻言,芳心又惊又喜,但面色却现出迟疑,叹道:「臣妾之弟才智平平,原任着六品官儿,已是竭尽驽钝,左支右绌,遑论重用?」



  崇平帝道:「叔玉他还是有才干的,朕这几年磨勘他,正是为着大用。」



  他其实也知皇后心头有一些念头,只是纵为天子,也不能任性妄为。



  宋皇后凝了凝秀眉,玉容微动,低声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内务府那边儿,不少人牵涉到皇陵案中,会稽司现在正缺一主事之人,让他调任内务府会稽司,任郎中之职,先去做做事。」崇平帝道。



  「陛下,这……如何使得?」宋皇后惊讶道:「臣妾只怕会有非议。」



  心头思忖着会稽司,掌钱粮度支,的确是个好差事,只是内务府的府事,究竟是谁掌着。



  崇平帝笑了笑,说道:「如何使不得,他原是六品,调任五品郎中,有何非议?况内务府原就署理天家之事,就这般办罢,让他先去管着内务府会稽司,如是确有能为,也可协助晋阳同知府事。」



  这番话一出,基本是要让晋阳长公主掌内务府事,只是还派了宋皇后的弟弟去掌管钱粮度支。



  宋皇后闻言,心头微喜,道:「那臣妾就代弟弟,谢过圣上隆恩。」



  先进内务府,等以后再协掌府事,那时然儿……也能有所臂助。



  崇平帝转而又看向戴权,道:「派人到鸿胪寺去将人唤来,朕有几句话叮嘱。」



  戴权拱手应命,然后去吩附内监去传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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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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