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的筹码

 江水滔滔，绿茵悠悠。


 楚英坐在船舫门口发呆，他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戳着额头，满脸愁苦和后悔。


 真不该和那个人对线啊！


 楚英是穿越者，原本是名喜欢二次元宅男，好不容易打开一次英雄争锋，却遇到个坑货，本来五个人竞技，活生生被他丢了三十个人头。


 “您好，我能够问候你母亲吗？”


 “求求你，麻烦用手打好吗？不要用脚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啊，我知道最近有家神经病医院，保证给你定间最奢华房间。”


 那家伙一直不吭声，默默发育，可是金币悬殊太大，装备太差，根本无力回天，只逛了逛街，又被抓死。


 最后游戏结束，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大大红色的失败二字。


 奶奶的，这坑货一定是代练上来的，专来高端区炸鱼。


 楚英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打了个“坑比”二字，准备下线，没想到那家伙终于忍不住打字：


 “你再说，信不信我用手指，隔着千里也要把你戳死！”


 哟呵，你以为你闪电五鞭吗？


 你以为是忍者超人吗？


 “来来来，求戳，本人皮糙肉厚，啥都怕，就是不怕戳。”


 “你等着！”游戏界面回话。


 呵？你以为你特长？有本事顺着网线打我啊？垃圾，无能狂怒坑货，祝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楚英打完字感觉十分舒心，尽管他看到对方已经下线了，可能没有看到后面一句话。


 算了，犯不着为不知面的网友生气。


 楚英刚刚关上电脑，突然发现电脑又亮了，紧接着屏幕上冒出一道光芒，快速包裹了他。


 隐隐约约听见：“戳死你！”


 真，真戳啊？


 接着楚英就来到这个世界。


 “要是知道您是大佬，我说什么都不喷，犯不着玩穿越啊？”楚英苦笑不已。


 这个世界怎么看都属于修真世界，名为天元大陆，而楚英就在天元大陆小竹州的渔船舫里打工。


 绿水青山，碧波荡漾，海天连成一线，看不到尽头。


 “英子，来客了，快招呼。”掌柜在船内招呼。


 楚英瞬间感觉憋足苦水，自己穿越过来，啥也没有，最多一个打杂的，看着满目花花世界，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觉得心烦意乱。


 起码在那个世界，自己有电脑游戏，而这里，有的只是粗茶淡饭。


 他多么想要可乐和炸鸡啊，现在连泡面都没有。


 楚英端着菜，心不在焉的走向客人。


 客人是三个黝黑大汉，头裹红斤，身带披风，各自腰间配着厚重宝刀。


 为首大汉见楚英目光呆滞，气不打一处使，猛拍桌子喝道：“小子鳖孙，瞧不起你爷爷？”


 楚英一怔，暗叫坏了，赶紧赔罪。


 “你奶奶的，爷爷老子走南闯北，你把眼睛瞧端正了！”大汉不依不饶，破口大骂。


 楚英心口流苦水，前世自己祖安骂大能，今世当小儿被人骂。


 大汉唰的一声，宝刀出鞘，寒光扑闪闪地散开。


 楚英吓的两腿发抖，自己向来社会良民，平时连只鸡都没杀过，今天要被当鸡杀了？


 “哎，老哥，人多，别耍威风，小儿，你去吧。”另一壮汉打圆场。


 楚英脚底抹油就开溜。


 临行前还听见第一个壮汉洋洋得意：“老子只是吓他一下，不过这种地痞赖脸，吓的屎尿并流，不堪一击。”


 楚英内心咒骂，你爷爷的，要是在祖安，骂你带一个脏字我认输作你爸爸！


 等一番吃食后，三位壮汉离开，掌柜就要楚英去收拾。


 楚英满心不乐意，也只得去收拾餐盘。


 这里可比资本家狠多了，一天辛苦钱只能买两个包子，想要存钱？下辈子吧。


 楚英收拾干净，忽然看到凳子上亮闪闪的，有个珠子落在上面，顿时拿在手中。


 珠子透明圆润，入手时能够感觉一阵暖意，怎么看都知道不是凡品。


 对于这种灵物，普通人也不敢收，谁也得罪不起修真人士。


 楚英反复思索，还是出门寻找大汉，尽管不情愿，也不得不把烫手山芋扔出去。


 可是三名大汉去的好快，只不过数息功夫，眨眼不见人影。


 楚英苦笑，拿着珠子交给掌柜。


 掌柜打着算盘记账，瞥了眼珠子，道：“你拿着，破珠子没啥用，我们又不会灵力，你拿来当纪念。”


 “哦。”


 楚英忐忑不安的收下珠子。


 到了黄昏，斜晕脉脉水悠悠，夕阳落下，江河映日，波浪滔滔中闪着粼光，送着扁舟成黑影。


 一切美景尽收眼底。


 楚英躲在某个废弃小渔船里，这里是他穿越过来的住宿。


 渔船虽小，五脏俱全，他甚至用鱼竿撑作衣架，放在外面晾衣服。


 可惜没有洗衣机烘干机，否则省事许多，也不怕把布衣洗的到处都是洞，还得向花船舫内女人借针使。


 二胡声悠扬，花船舫莺莺燕燕，白天是酒楼渔舫热闹，晚上就是花船舫生意兴隆。


 楚英不喜欢那里，总觉得有股子发霉臭味，一般晚上就待船里休息。


 拿出珠子放在掌心，映衬江河日月，感觉身体也暖洋洋的，白天疲惫感一扫尽空，好似精力用不完似的。


 这是好宝贝啊？


 楚英欢喜，这段时间，他还是第一次接触修真的东西，平常光是听闻都吓破了胆。


 如果这个珠子一直有用，那么自己岂不是干活加倍，成为天选打工人？


 楚英依靠着船边，顺着水流摇摇晃晃，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夜晚江海多凉，冷风呼呼吹来，附带花船舫里胭脂水粉香，有桃花香，有梅花香，沁人入脾，惊醒了楚英。


 楚英揉揉眼睛，忽然看到河岸堤坝三道影子，气势汹汹过来。


 那是白天的三名壮汉，刚到栈道就提刀下马，来不及栓马绳，就急匆匆朝着这边过来。


 他们是来找珠子的？


 楚英正想上前把珠子换回去，却看见其中一名大汉举刀劈去，空中听见“破空”声，肉眼看见明晃晃刀气足足三十米长，顷刻把自己打工的船舫劈成两半！


 壮汉厉声喝道：“找出来，不见珠子，就见死人！”


 楚英看着满天飞的木屑，还有劈成两半的酒楼，吓的魂都飞了，哪敢出来，赶紧躲在渔船里，透过窟窿偷看。


 那三名壮汉凶神恶煞，提刀见人就砍，一时间惨叫声连连。


 折腾好一阵子，惨叫声也逐渐消停，接着就听见来来回回的砸东西声，哐当哐当的。


 楚英心里忐忑不安，寻思左右不安全，赶紧拿起珠子，整个人都下水。


 他不擅长潜水，不过藏在栈道下面还是很隐蔽。


 夜晚江海冰冷，楚英冷的瑟瑟发抖，又不敢出声，又不敢上岸。


 等了好一会儿，突然听见头顶上有人大骂：“奶奶的，找不到了！”


 “大哥，灵珠被我用意念锁住，说什么都不会掉的，一定是被人夺走！”


 “废话，这家店没有，肯定掉在其他地方上。”


 “可，可是我们要怎么回去交差？”


 这三名壮汉此时就踏在他头顶的栈道上！


 壮汉声音洪亮，每说一句话，都震动着水花打转。


 楚英抓住一根木柱子，内心呼唤着：耶稣、圣母玛丽苏、玉皇大帝、宙斯......救我！


 似乎呼唤的上帝中，有神灵听到了，于是保护了他。


 那三名壮汉骂了许久，随手一抛，然后离开，去其他地方寻找。


 抛的东西“波”的一声落在水里，染红了水面，逐渐浮了起来。


 那是掌柜人头，他死前瞪大眼睛，此时正惊恐看着自己。


 妈呀......警察叔叔，这里死人了。


 楚英顿时晕了过去。


 青苔绿绕，茅草小屋。


 一口黑缸里沸水腾腾，热气扑在小男孩脸上，浇红了脸。


 小男孩单说模样俊美，头上束发，可惜从额头至鼻梁，有一股黑气隐隐冒出，旁人一看就知道身怀残疾。


 旁处堆满草药，有一位老人正按照方子挑捡，拿了六七味，一口气扔了进去，边扔口中边呢喃着什么。


 男孩就在缸中煮着，有些药渣子浮在水面上，逐渐朝着男孩皮肤靠拢，最后吸入体内。


 “孩子，再忍忍，我很快就会治好你。”老人温柔地说，抽出一把刀，割开脚下一口麻袋，露出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闭眼熟睡中，红润脸蛋上，长着葱白鼻子，稚嫩嫩的，十分可爱。


 男孩听见动静，睁开了眼，沸水在周边沸腾，可是他好像失去痛觉一般，脸上毫无波澜，只是望着小女孩好奇：“爷爷，这是谁？”


 “这不是人，这是药，你的药引子。”老人笑眯眯的说，用刀在小女孩身上比划，没有丝毫怜悯，仿佛她真的只是草药。


 男孩有些害怕：“她是人，不是药。”


 老人竖眉，呵斥：“怎的不是？能治病的都是药！”


 小男孩噤声不敢说话，身体缩住，不知是因为沸水，还是因为恐惧，身体开始发抖。


 老人见吓住孩子，赶紧温柔说：“你天生缺三魄，气虚内不足，原本有一次机会可以助你完善，可惜被人毁掉，如今想要盘活，只能祭人养蛊，而她就是蛊。”


 “你放心，我把她的魂放入你的魄中，她的皮炼化为你的瞳，她的心置入你丹田，以后每日黄昏，需用‘黄泉术’引玄黄气养她，你还记得术么？”老人笑着说，他的眼睛里充满留恋与不舍。


 小男孩乖巧点头说：“南儿记住了。”


 他犹豫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可不可以放过她。”


 老人没有说话，提起刀准备割下去，突然气血沸腾，剧烈咳嗽许久，嘴角噙着一丝血。


 “油灯枯竭，差不多了，羽南，莫忘族仇。”


 老人一刀下去，血溅满地，小男孩顿时惊厥，昏在缸中，再也不知后面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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