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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齐聚


 唐泥人高声喝道:“今日来得大都是咱们军中退伍兵士,想来也已猜出那登闻鼓到底是谁敲响的!老将军为了大夏耗尽了年华,失去了爱子,可现如今却还有人想杀了他老人家唯一的孙子!


 你们说,咱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众人愣了下,继而发出了山崩海啸的嘈杂声,怒吼声,最后渐渐汇成了一句话。


 “我也不答应!”


 唐泥人突兀大声怒吼起来,甚至压过了下方那巨大的咆哮声,他那双小眼睛里凶光闪过,厉声道:“我意已决,今日便陪着老将军走上一遭,问一问那皇帝、百官,到底意欲何为?”


 说完,他当先便朝着朝阳门方向急步而去,下面众人环目四看。


 片刻后,一个断了手臂的中年汉子最先跟上去,再然后,两个、三个……


 人群宛如潮水般向着前方涌去。


 屋舍巷弄间的乞丐、城门处的老兵油子、郡兵大营里的……


 一个又一个的精壮汉子渐渐汇集在一起。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怒火、不甘,这是大夏军士们憋屈了几十年的怒火,是对煌煌大夏成了异族口中的胆小鬼的不甘。


 人群宛如无声洪流般漫过整座白玉京,最终汇聚到了登闻鼓之下。


 按大夏律,登闻鼓响后,皇帝应立即登上朝阳门,可现在九声鼓响已过了一柱香时间,那城楼之上还是空空如也。


 杨破蛮立在高台上,眼睛里不由自主的闪过失望之色。


 哪怕夏云海是通过弑父上位,可他心里还是希望其能这份心智胆略,能承担起大夏天子这个世间最尊贵的职守!


 此时的皇宫里早已乱作一团,崇文帝灵堂前,鼓声响起时,那正披麻戴孝,领着官员守灵的黄元清便脸色一变。


 不过片刻功夫,以他见识谋略,便想通了其中原委,嘴里狠狠吐出几个字:“登闻鼓!”


 而昨晚守了一晚,正在偏殿里休息的夏云海却蓦地惊醒。


 一把推开上前服侍的宫女,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便跑到了窗户前,直愣愣的望着鼓声传来的方向,看着那冲破天际的血红色气柱,每一声巨响传来,就好像击打在他心肝上一般,浑身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稳住心神,冲着外面大喝道:“来人,快去请黄相前来!”


 黄元清步履蹒跚的走到夏云海身前,艰难得伏身下拜,“老臣见过代王殿下!”


 夏云海一把冲到他身前,将他扶了起来,嘴里说道:“黄相不用多礼!如今,那鼓声既已连响九声,本王却该如何办?”


 “咳咳……”


 黄元清正待说话,可却不由自主的咳嗽出声,夏云海着急了,朝着边上侍候的太监生气怒吼道。


 “一群废物,你们眼瞎了么?还不赶紧取水来!”


 黄元清连喝了几口水,才缓缓舒了口气,沉声道:“代王殿下不必惊慌!这段时间,你既然奉旨监国,不如索性大大方方得去往那朝阳门,见见那个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不行、不行!那杨老虎肯定是为了杨念差点身死一事而来,本王若是去见他,眼下逆水流司命又一直不肯现身,皇宫里可没人能挡住那头老虎!”


 黄元清昏花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其实,眼下情况,夏云海只有前往那朝阳门反而是最为稳妥的,只要杨破蛮愿意按规矩来,那么对他来说,便是最好的局面!


 他正欲再劝说几句,却听到外间突然传来齐齐跪拜声。


 “见过娘娘!”


 脚步声有些急促,迅速走进了殿内,周边站立的护卫宫女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口中齐呼:“见过娘娘!”


 黄元清心里暗叹口气,将要吐口的话尽数咽了下去,也起身冲着正急忙走过来的雍容妇人躬身行礼。


 胡媚娘顾不得这些虚礼,连声道:“黄相呀!你可得主持公道,这先皇刚去,有些人便欺负上咱们孤儿寡母,大夏可还有王法?”


 “为今之计,唯有代王殿下前往那朝阳门与其对质,方可消天下人疑心!可代王……”


 “不行!”


 他话还未说完,胡媚娘已是尖叫打断。


 她像是头正护着幼崽的母狼般,脸上铁青一片,看着他眼中闪过疑惑之色,嘴里连忙解释道:“我儿乃未来大夏九五至尊,岂可以身犯险!不若黄相代我娘俩去见见那人,问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既然如此,那老臣撑至现在已是年老体衰,精力不济,今日便向娘娘、代王监国辞行返乡了!”


 黄元清彻底的对这娘俩死心呢!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朝着两人行礼叩拜后,一步步颓废着走出了偏殿。


 这下,轮到胡媚娘两人傻眼了。


 没想到这老头性情如此刚烈,竟然说走就走。


 可此时,却是无人敢去拦住那道瘦削身影,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他身形消失视线中。


 末了,胡媚娘狠声道:“老不死的,这分明是怕了那杨老虎!走吧、走吧,难道还真以为堂堂大夏缺了你就不行吗?”


 可是在她的心里,却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只是现在却也来不及细想。


 她转头冲着外间高声喝道:“来人,命林醉花将御林卫调至朝阳门,本宫倒要看看,那杨老虎敢不敢打进皇宫!”


 “遵命!”


 外间响起了急速远去的脚步声。


 夏云海脸色难看至极的看着门口,直到黄元清离开。


 他左思右想,才发现自己眼下唯一能做的,竟然是依首辅所言,去往那朝阳门,才有可能挽回不利局面!


 若是他再不露面,按律,那杨破蛮就可以请出宗人府里皇室族老,以诉其屈!若是他要求察验先皇遗体,那也是不能拒绝的。


 崇文帝是如何死得,能瞒得过普通人的文武百官,可绝对瞒不过只怕已是元婴境的杨破蛮!


 而在朝阳门前,此时已是人山人海。


 闻讯赶来的杨家旧部、这些年被裁撤的老军们、还有那围拢而来的白玉京百姓……


 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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