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献俘

  官府事先贴出了布告，划出了一条献俘仪式的路线。当然，重头戏是在午门广场。



  文武百官、皇亲勋贵自然是要到场的。



  至于外国人，在这崇祯十五年的乱世，还真没什么人。临时搜集了下，就是几个朝鲜官员，琉球人和佛郎机人。



  这其中，朝鲜其实已经臣服建虏，和大明脱离了藩属国的关系。不过里面有拥明派，除了被建虏抓去的之外，也有几个逃在大明的，受邀出席了这次的献俘仪式。



  至于琉球人，也不是什么官员，而是崇祯二年时候前来大明请求崇祯皇帝册封国王时，留在大明的。



  对于琉球人来说，本国其实已经被倭国的萨摩藩征服，虽然名义上还独立的，但是被倭人欺压地很，自然有不想回国的。



  这一次，被作为琉球国的观礼代表了。



  至于佛郎机，和大明的关系还可以，至少以前的时候，在火器火炮上，只要大明给钱，都会卖，甚至有不少佛郎机人当了大明的雇佣兵，不过不少人死在了登莱兵变中。



  至于其他的国家，那是真没了！



  崇祯皇帝向往的万邦来朝，在这崇祯十五年的时候，拼凑起来也只有三个国家而已！



  除此之外，午门广场上，还划出了好多块观礼区，按省份设立。



  反正在京师有各个省份的会馆，就算有个别省份的没有，只要是那个省的人就成，都拉了一批人过来。



  午门广场也算是大的，可如今，周边却是排满了人。



  按照以往的话，很多人是没资格来这午门的，可如今，却都有份参与，自然一个个都很高兴。



  这不，这年底的气候，那是真得冷。不过能被排在午门这边的，却一个个都是兴奋的很，仪式开始前，一个个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着明显和以往不一样的献俘仪式。



  而那些轮不到在午门的人，则纷纷赶去布告中划线的那些街道。有钱人占了临街的窗口，不但能吃点什么，还能避风避寒；没钱的，就站在街道两边，等着看热闹。



  一大早的，街道上就站满了人。难得一次的场面，很多人都是赶早的，宵禁一解除就赶过来的。



  他们一个个都在五城兵马司军卒的背后，同样窃窃私语，谈论着这次的献俘会是什么样的。



  冬日升起，多少驱散了一些严寒。



  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有人喊了起来：“来了，来了，快看！”



  于是，正在窃窃私语中的人群，全都立刻停止了声音，连忙转头看去。



  果然，在街道的那边，一队队的明军将士出现了。



  不过让他们有点意外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明军将士，全都是举着一杆杆的旗帜，这一看，就不是朝廷官军的旗帜。



  这让他们有点搞不明白，纷纷好奇地伸长脖子看着。



  有些不识字的，则赶紧问身边识字的，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旗帜？



  “快念念，那旗帜上是什么？”



  “有点奇怪啊，我看着那怎么不是我们大明的文字呢？”



  “没错，那是建虏的满文，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朝廷官军么？”



  “……”



  在他们的议论声中，那绣着满文的旗帜上，还是有一行汉字的，有识字的便念了出来。



  “大清奉命大将军，多罗饶余贝勒……”



  “咦，这是建虏主帅的帅旗啊！”听到念出来的声音，有懂的人，立刻惊讶地喊了起来，“哈哈，被我们缴获的。没错，这些旗帜都是被朝廷官军缴获的！”



  这么一嚷嚷，所有人才搞明白，原来走在最前面的朝廷官军手中举着的，都是缴获自建虏的旗帜。



  于是，他们一个个都非常有兴趣地分辨着这些旗帜是属于什么建虏的。每次分辨出一面旗帜所代表的，便都轰然而笑，非常地开心。



  原因无他，因为他们都知道，每一面缴获的旗帜背后，就代表着这个旗帜的敌人，已经被杀或者被俘，又或者被打得丢盔弃甲，因此才会有这面旗帜在朝廷官军手中。



  这一面面地旗帜，大部分都占有污垢，甚至还有血迹，一看就知道，这不可能是朝廷这边私下绣出来的。因为，他们已经在前天见识过，那大几万的俘虏。



  走了好一阵之后，举着缴获旗帜的朝廷官军才算走完。



  随后，就看到一支骑军，骑着高头大马，一起并排十骑，威风凛凛地过来。马背上的将士，昂首挺胸，一个个都是气宇轩扬。



  走在最前面的是位将领，身后的旗号绣着一个大大的“阎”字。



  一看到这，立刻就有百姓惊叫了起来。



  “这是活捉了建虏主帅的阎将军，这是活捉了……”



  蓟州之战的具体情况，可能这个时候还没多少人知道。但是，活捉建虏主帅的阎应元，却是肯定被人打听出来的。



  因此，此时一看到阎应元的旗号，京师百姓便惊呼了起来。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活捉了建虏主帅！真的是太厉害了！



  “你们不知道吧，阎将军可是我们通州人氏！”



  “听说啊，阎将军乃是神射手，一箭一个，把那建虏主帅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再抵抗，直接跪下投降了！”



  “……”



  有关阎应元的八卦，顿时迅速传了开来。



  阎应元听到两侧百姓的惊呼，听到他们对他的欢呼声，面带微笑，抱拳回应。



  京师百姓见了，便都跟着抱拳还礼，一个个喜笑颜开，非常地开心。



  阎应元过去了，看着他身后的骑兵将士，他们也不吝惜赞美之声。



  “啧啧啧，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威武之师！”



  “没错，难怪能打赢建虏，一看就很厉害的！”



  “……”



  骑兵将士们听到了，也都一个个昂首挺胸，腰杆笔直，向两侧的京师百姓抱拳还礼。



  随后，都是一队队的明军将士，包括车营，燧发枪兵，长枪兵等等，很多个方阵，共计两千余人，都是从各军中选出的军功最多的那一批，才有这进城夸功的资格。



  在队伍的后面，才是一队队被反绑着手的俘虏。



  当然，和明军将士一样，肯定不是所有俘虏都押进城来的。而是俘虏中有官职的。具体的姓名和职务，都是头上插着的那块牌子上写着的。



  比如被押解走在最前面的，那上面就写着“叛军伪奉命大将军，多罗饶余贝勒爱新觉罗阿巴泰”。



  看到这些俘虏，京师百姓原本兴高采烈的神情立刻转为愤怒，当即喝骂起这些俘虏。



  杀千刀的，生儿子没屁眼什么的，都是骂得轻的。甚至不少京师百姓骂得赶紧不够，都想冲上去打人。也是亏了有五城兵马司的军卒在维持秩序，还有明军将士押解，要不然，估计这些俘虏都走不到午门！



  两边百姓的这些过激行动，并没有引来喝斥声。因为维持秩序的军卒都知道，这些建虏和蒙古鞑子的手中，都有京师百姓的累累血债。



  每一次入寇关内，都不知道有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可以说，京师百姓，哪怕他们躲在京师的，也或多或少有受到建虏的荼毒，亲朋好友死于建虏之手。



  在队伍的最后，则是这一次的主帅，兵部尚书孙传庭。



  看到他出现时，不少百姓还挂着两行泪水，却又一个个激动地，向孙传庭跪了下去。



  是孙传庭打败了建虏，免去了关内再一次的生灵涂炭，抓到了那么多的建虏和蒙古鞑子，算是为他们多少报了仇。



  对此，孙传庭依旧面无表情，也没有还礼，只是骑马而过。



  所有的队伍，都在长安街，进入午门广场之前停下，等待献俘仪式的正式开始。



  在所有队伍都就位之后，“嘭嘭嘭”的铳声响起。



  已经准备好的崇祯皇帝，身穿戎装，骑马到了午门楼上。



  连绵的铳声停下，首辅贺逢圣上前请旨，崇祯皇帝点头，仪式开始。



  “铛铛铛”钟鼓楼的钟声随之响起，所有人肃然起立，转头看向长安大街东向。



  听到钟声完毕，队伍最前面的明军将士们都昂首挺胸，开始进入长安街。



  到达离崇祯皇帝最近的这次地方时，最前面的明军将士面向崇祯皇帝，大声禀告着手中的旗帜，随后，丢于地上。



  后面的明军将士，也和前面的一样，大声禀告之后，同样把旗帜丢于地上。



  没过多少一会，就在这块区域，便丢满了缴获的旗帜，有建虏的，也有蒙古鞑子的。每一面的旗帜，都代表着一个手下败军。



  文武百官，皇亲勋贵，还有各省观礼的人，看着那一面面的旗帜，都是不由得暗暗咂舌。



  大明何曾有过一次，缴获如此之多的敌人旗帜？



  如今的朝廷军队，竟然变得如此强大了？



  这么想着，他们非常自然地，就想看看，朝廷军队到底变得多强了，竟然能打出如此大的一个大捷？



  很快，就如他们所愿了，各部骑军方阵，各类步军方阵，包括车营和炮兵这些特殊兵种，甚至包括了夜不收方阵，开始一一从午门楼前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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