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无谓慧根，贪吃青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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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环锡杖的话越发狂放，小寒此刻只恨没有无主道尊的通天本事，瞬间偷学来那道士的遁地术，速速钻入地底。
她生怕凭空一个晴天霹雳落下，报复九环锡杖的同时也殃及了自己。
“不可妄言！世尊怎能轻辱！”
明德的信仰摇摇欲坠，拈花手隔空对着诅魇，两指合拢，慢拉轻提。
一个闪着金光的虚影被从诅魇身上带了出来，形似诅魇，无面目而有灵智，口吐人言。
“佛祖，弟子知错了，当年是这臭皮囊被他那妖僧师父蛊惑……”
虽然初次见这种东西，但小寒的脑海中却立刻就有了答案。
它就是佛家整日里挂在嘴边的“慧根”，而这种虚无缥缈、只听过没见过的东西，竟能被佛法从人身上取出，实在令她大开眼界。
“小丫头，好歹是个无主道，怎地如此没见识？”
九环锡杖将诅魇的慧根砸得烟消云散，对错愕的小寒笑道：“本圣原本并无人性，当年老佛棍就是用的拈花指，把玄奘的慧根封印到了我这杖头内，现在能与你说笑，还要多谢老佛棍呢！”
“世尊？可有后招？”
明德慌了神，虽说眼前的诅魇被佛门除了名，深厚精湛的佛法修为尽皆散去，但有九环锡杖这神兵接管身体，明德连一成胜算都没有。
“哼！那老佛棍早让儒道两教弄得后院失火喽，三千化身恨不得都给劈成两半来用，真当祂有大把的闲工夫扶你这烂泥呢？”
九环锡杖带着诅魇上前，将昏死的清明提起，招呼小寒和妖狐：“赶快跟上，这魔怔的小子是大麻烦！”
天色渐晚，明德垂下头，枯瘦的双手握了又松，一身的憋屈最终化作长长的叹息。
“牛贤弟，藏了这么久，当真不把贫僧的五感放在眼里？”
树林中没有动静，他抬手成爪，怒道：“若不是看你有用，早像十年前那样扭断你脖颈了！”
扑通一声，牛村长从树冠里摔落。
“那九环锡杖的话，一字一词都别说出去，不然，整个靠山村都要给你陪葬！”
吓破胆的牛村长连连称是，哆嗦着嘴说不出囫囵话。
明德眼中的杀意隐去，拢紧虎皮袈裟，转身离去。
“告诉那道士，贫僧不计前嫌，另有九环锡杖相赠，妖僧玄奘死灰复燃，佛道理应勠力共事……”
又过了许久，牛村长被吓跑的二魂六魄才重回身体，他扶着树起身，浑浊的双眼竭力往山下看去。
“玄奘是妖僧，那这三教又是什么？茫茫多的生民又是什么？”
囿于这小小的靠山村，牛村长并没有与邪门多做交往，但他依稀记得，门内成员总把玄奘的一句话挂在嘴边。
“都是饵食，都是口粮啊！”
靠山村，牛家后厨。
七八号厨子围成了圈看热闹，中间便是大快朵颐的青牛。
牛老二哭丧着脸，拿起菜刀，把手中的鞭子剁成几截，抛到那堆混合着各种各样吃食的小山上。
菜叶、菜帮子、肉块、窝头……青牛一口一个，几乎不见咀嚼的动作。
“二少爷，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得到高人呢，单这头无底洞般的青牛，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遭见到！”
“你们只管手起刀落砍菜墩子，连生火炒菜都省了，还挺快活？”……
“你们只管手起刀落砍菜墩子，连生火炒菜都省了，还挺快活？”
一人踢上一脚，牛老二还不解气，问道：“照它这样子胡吃海塞，府上还能顶多久？”
“您说笑了，咱府上早早顶不住啦……”
“什么？你们这些败家玩意，是要让牛家人饿死？”
牛老二抽起菜刀，择人而噬。
“不是！不是！”
厨子们连忙告罪，解释道：“地上这些，都是大少爷出钱从乡亲那里买的吃食！”
“老大？他个窝囊废，哪里来的魄力！难不成折了女儿，被激得变了性子？”
“这……”
厨子们谁都不敢接这话茬，突然，青牛停下了吞咽，朝着门外哞叫一声，又继续埋头，加快几分速度猛吃。
众人愣神的时候，门外不远处的土地渐渐变化，如水波起伏，灰头土脸的陆轻行爬了出来。
“道爷！您可算回来了，诶，俺爹呢？”
陆轻行动作一僵，不悦道：“我这遁地术走直不走弯，比你爹快了不少，他要过会儿才赶回来。”
“可要小的叫人去帮您打盆水洗把脸？”
“不用。”
从道袍中掏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净布，陆轻行将之摊开在手掌，另一只手运转功力。
很快，这块布就沾满了水。
“道爷神通广大，俺要是会您这一手，就算去城里变戏法也饿不着啊。”
牛老二的恭维听在耳里颇有些别扭，陆轻行心中有事，没空教训他，可这家伙竟还不顾厨子们使眼色，要接着多嘴。
“话说那山上的……”
“山上的净土寺是个祸害！二弟，道爷自会替天行道，咱们听他的。”
一名儒雅的中年书生立在厨房门口，朝陆轻行拱手行礼。
“你是牛家老大？”
“正是在下，青牛兄胃口深不见底，牛家实在捉襟见肘，但能吃是福，小的自然要成这美事。”
书生谈吐得体，言之有据，虽是邀功，却很自然，不令人生厌。
“这些吃食，是小的挨家挨户买来的，还好道爷您回来得及时，不然俺的私房钱可保不住。”
“嗯，你倒会说话，且安心吧，你女儿和女婿的仇，本道顺手帮你报了。”
瞥了眼恶狠狠盯着书生的牛老二，陆轻行什么也没说，而是径直走到青牛大角身边，蹲下亲手往它嘴里塞吃食。
又过了半个时辰，牛村长终于归来。
他把厨子和两个儿子都赶出去，这才开口，将后来发生的事，连带着明德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陆轻行。
“竟然如此凶险？还好本道料敌先机、走为上策……形势所迫，他确实只有求助本道，可你那般想要他死，为何还要老老实实传话？”
“老朽不敢想了啊！人家是能得佛祖明证的法师，唉！往事如烟，又有什么放不下呢？”
“好，既然如此，你我明日再度上山。”
最后一块菜帮子丢入青牛口中，陆轻行从道袍中拿出厚厚一沓黄纸。
“今日让你这邪门瞧瞧正道的秘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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